刚走进城门不久,接管防务的队伍被一群百姓拦住了去路。
走在前面的五军营将士见状纷纷拔出腰刀,后面的人张弓搭箭,举起了火器。
此时太阳还没完全落山,借着夕阳的余晖,阎应元能看出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。
一个个眼神淳朴,面色憔悴,身形枯槁,黑压压的挤在一起,将整条街道堵的严严实实。
“是官军!官军来了。。。”
“终于把你们盼来了,快救救我们吧,快要饿死了!”
“流贼逃跑的时候把粮食全都抢走了,我们都饿了两天了!”
面对出鞘的长刀,百姓们不敢再向前迈步,只能站在原地极力诉说着。
“怎么回事?”阎应元回头看向延庆守备何文龙。
何文龙低着头,声音沮丧:“本来流贼只抢那些乡绅富户,前两天退兵时不知怎么了,突然大肆劫掠百姓,把城中的粮食抢了七七八八,随后匆忙撤退。”
阎应元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
李自成知道宣府一带没法守,所以临走时故意抢夺百姓粮食。
城中无粮,人要吃饭。
这些百姓前一刻还是百姓,下一刻就可能成为流贼。
如果朝廷想收复宣府,将面临两大难题。
一,收复宣府不但无法收缴赋税,还得往里搭粮食。
二,如果发生饥荒,立刻会引起民变。
“城中一点粮食也没有了吗?他们为何不出城寻找活路?”
“有倒是有。。。只是没人敢动。”何文龙无奈的往城里看了一眼,随后继续说道:“至于阎大人口中的活路,我们是万万不敢寻的。”
“据宣府那边的流民说,整个宣府一带都被抢了。去宣府那边没有活路,剩下只能往南,可南面是居庸关。”
“在他们眼里,我们就是流贼。”
“只有官军收复了这里,我们才是百姓!”
阎应元沉默了。
表面上看是流贼和朝廷的斗争,实际是百姓扛下了这一切。
果然。
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