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峫心口一悸,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虽然已经是深更半夜,他却并没有睡着,打从送苏棠离开后,他的心绪就没有一刻安稳过,脑子里也来来回回都是之前的情形,尤其是在他开口要苏棠离开的时候,那双眼睛里的情绪,那么受伤,那么不敢置信。
她应该没想过他会说出来那么绝情的话吧,他们明明说好今晚圆房的。。。。。。
心口闷闷地疼,心跳也越来越乱,秦峫抬手摁了摁,却无济于事。
“苏棠,应该不会是你出事了吧。。。。。。”
可杨伯跟着,又是天子脚下,能出什么事?
但他还是放心不下,方才那股心悸的来得太过突兀和剧烈,实在让他放心不下:“来人。”
侍卫韩通隔着院墙应了一声,没了女眷在里头,他的侍卫也就不再避嫌,径直推门走了进来:“统帅,属下在。”
“杨伯有没有送信回来?”
虽说杨伯送三人出京,会直接送到北地,将人安顿好后再回来,但沿路有驿站,有镖局,他应该会托人回送信报平安的。
韩通却摇了摇头:“没有,统帅,这才离开几个时辰,应该没那么快。”
秦峫默然,是啊,苏棠才离开几个时辰,他却觉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。
见他脸色不对,韩通连忙再次开口:“等天亮城门一开,属下就带人出去看看,想来他们也不会冒着夜色赶路,大约就是在周围的城镇歇下了,不会太难找的。”
他之所以没提现在就去,是因为此时离着天亮也不过半个时辰,不值当为这点时间去叫开城门,若是传到朝臣耳朵里,少不得又要被参奏,将军府的麻烦已经很多了,能少一桩是一桩。
而且统帅虽然看着粗犷,可一向是很耐得住性子的,再急也不至于计较这一会儿。
可他话音一落秦峫就摇了头:“现在就去吧,走北城门,值守的应该是校尉冯程,他会给你行个方便的。”
韩通满脸惊讶,秦峫不算是迂腐的人,但在人情往来上却一直十分苛刻,先前因为苏正和被参奏的事求到他门上来,他可是当场就给拒绝了的,虽然后来还是答应了,但绝对是心不甘情不愿,和眼下这主动开口的情形完全不一样。
而且只差半个时辰而已。
可就算满心惊讶,韩通也没敢再耽误时间,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,可见秦峫是真的很上心,那他这个底下人又怎么敢怠慢?
他转身就要走,却又被秦峫喊住,他死死攥着拳头,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:“。。。。。。别让她发现你。”
韩通不明所以,却还是抱拳答应下来,随即抬脚匆匆走了。
秦峫一路目送他走远,直到彻底看不见影子,这才回了厢房,他不敢让韩通露面,怕会横生枝节,对方只要确定苏棠还好好地就行了。
他刚才其实还动过要亲自去寻人的念头,但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,他已经决定了要遵从母亲的遗愿,那和苏棠就不能再有牵扯,只要确定她平安到了北地,他以后就不会再去过问她的消息。
他知道对不起她,但兴许往后有那么一天,他们还能再相遇,他还有机会再去弥补她。。。。。。
“苏棠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低喃一声,却再无人回应。
明明昨天还很狭窄逼仄的厢房,此时不过是少了一个人,竟然就空旷地让人心慌了。
他有些不适应,但这种事迟早会习惯的,就像当初苏棠来到他身边的时候,他其实也没用多久就习惯了有人等他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