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宅后院已经立好了灯笼架子,上头零散挂了不少宾客们带来的灯笼,秦峫也将苏棠选的兔子灯笼挂了上去,瞧着那栩栩如生的小东西,嘴角不自觉翘了一下。
当日灯笼铺子的掌柜送了不少图册过来,苏棠却是一眼就挑中了这个,倒不是觉得别致好看之类的,而是那一本册子里,唯有这一只便宜。
秦峫没有反对,这回倒不是懒得管这种小事,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灯笼很适合苏棠。
他不自觉朝对方看了过去,就见对方正老老实实地跟在付嬿身边,让喊人就喊人,让见礼就见礼,十分乖巧,可偶尔得闲的时候,却仍旧会回头在人群里找什么,瞧见他之后眼睛就会亮一下。
秦峫无意识的搓了下手指,正要收回目光,却陡然察觉到哪里不对,他环顾周遭,这才瞧见人群里也有个人正盯着苏棠看,那目不转睛的样子显然是动了心思。
他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。
这人是谁?即便今天来的没有未出阁的姑娘,这般盯着旁人看也太失礼了,这人是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吗?
他大步走了过去,高大挺拔的身体瞬间挡住了对方的视线,目光也锥子似的射了过去。
那人似是被他的气势汹汹吓到了,神情微微一变,随即告罪一声,颇有些慌乱的走了。
秦峫却没那么好打发,抬脚就想追上去问个清楚,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付谦拦住了:“都要入席了,你去哪里?今天你们夫妇可是贵客,随我去上首。”
这一耽搁的功夫,那人已经不见了影子,秦峫只能暂时将那点不痛快压下去,跟着付谦去了上首,廉察使陈广义正在与人寒暄,见他过来连忙一拱手往前迎了两步:“招待不周,秦将军待会可要多喝两杯。”
“一定。”
“都是自家人,姑丈无须招待,自去忙吧。”
付谦插嘴进来,三言两语就将陈广义奉承走了,眼见秦峫已经在矮桌后头落了座,连忙跟了过去,抬起屁股就要往他身边坐,却被秦峫一把抽走了垫子:“你的位置不在这里,别乱坐。”
付谦一噎,忍不住咬了下牙,那苏姑娘的东西你都不想让旁人碰,还说要把人嫁出去呢,她这要是真让旁人碰了,你能忍?
猪油蒙了心的木头疙瘩,你给我等着,我待会非得嘲笑死你。
“行,我不坐她的,我坐这里行了吧?”
他去了隔壁的矮桌,发着狠的将软垫往前拽了拽,凑到了秦峫跟前:“你刚才不是说要给你家那个找个肯娶她做正妻的人吗?我想了想,还真有这么一个人。”
秦峫一愣:“当真?”
他满脸怀疑,“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刚才没想到而已,”付谦敷衍一句,抬眼朝人群里看了过去,随即抬手一指,“就是他,姓王,现在在国子监授课,你瞧瞧是不是一表人才?”
秦峫顺着他的手指一瞧,看清楚那人是谁时,脸刷的拉了下去:“什么一表人才,分明是个登徒子,刚才他就在人群里盯着苏棠看,哪有好人家的儿郎这么放荡的?”
付谦嘴角一抽,别人看一眼就是放荡,那你呢?你那眼珠子都快长人家身上了,你算什么?